当然最关键的是,他与金举人下巴形状相似,比他弟弟更象是金举人的儿子。
谢文载与庄士同结论相似,都觉得许嘉树应该是金嘉树才对:「他谈吐不错,可见教养良好,少说也开蒙七八年了。虽然他尽力掩饰自己的学问,可有些东西是根本无法伪装的。若他真是乳母之子,谁能在他这么小的时候就替他开蒙?若是实在不好判断,庄兄派人往直隶遵化州行公文,让他们查一查户籍就知道了。金举人既有举人功名,他有几个儿子,多大岁数,都是瞒不过人去的,一查便知。」
「查是一定要查的,还得顺道查问金家二房的下落。」庄士同道,「金嘉树吞吞吐吐的不肯多说,兴许也是对供出宗亲之事心存顾虑。咱们得尽快打消他的顾虑,让他说实话才行。金家二房忽然对长房生出歹意,金举人又忽然在大冬天里合家出行,从直隶跑到一千多里外的长安来,到底是什么缘故?倘若能从金家二房那边问出杀手的身份,那就更省事了。」
他直接定下了「金嘉树」的身份。
耿则怀听着听着,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:「若这孩子当真是金举人嫡长子,他为什么要撒谎呢?是害怕金家二房的人迫害么?可金家二房又不在长安,我们官府的人就在他跟前呢,自会护着他,他冲我们撒什么谎呀?」
问题又回到了原点。这个名唤「嘉树」的少年,到底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身份问题上说谎?
第123章熟悉感
看着四位长辈走向院子门口,海棠与海礁又迅速转移到了隔壁自家借住的院子里,避开他们的视线,就躲在门后头,看着他们一边讨论一边从门外路过。
海礁早已重新拣回了密探的技能,海棠的轻功也已经练了超过一年半。兄妹俩的行动都足够迅速敏捷,发出的动静非常小,以至于海西崖丶谢文载丶庄士同与耿则怀四人都没有发现,自己被两个孩子从头偷听到尾了。
海礁目送长辈们远去,拉了妹妹的袖子一记,海棠会意地跟在他身后,走进了他昨晚所住的厢房。
海礁长吁了一口气:「真不愧是表叔公……庄爷爷也非常聪明。他们都发现了那个许嘉树撒的谎。既然他们打算派人去直隶查看,许嘉树很快就会露馅了,到时候他休想再骗人!」
说完后,他顿了一顿,有些迟疑地转头看向海棠:「小妹……我方才不知是不是因为站在厢房外头偷听的关系,听得不是很真切,总觉得……许嘉树给我一种熟悉感,好象……我以前听过他说话似的。」
海棠眨了眨眼:「你上辈子认识他?」
海礁认真想了想,又犹豫地摇头:「虽然我没有仔细看过他的长相,但从昨晚救人开始,我跟他打过几次照面了,知道他长什么模样,并没觉得眼熟。我应该是不认识他的。」
但海棠觉得这种事是说不准的:「他现在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年纪,过几年长大了,容貌自然就会有所变化。兴许你上辈子是在几年后或是十几年后认识的他,那时他已经是个成年人,长相声音都跟少年时不一样了。」
海礁想想也对:「小妹你说得不错。他的长相与声音,我都认不出是上辈子的哪个熟人,可他说话时的语气……那种遣词用句的习惯,还有轻微的口音,都让我觉得非常耳熟。我上辈子应该是见过这个人的,兴许还算熟悉,就是名字很陌生。不管他是叫许嘉树还是金嘉树,我的熟人里都没人叫这个名。」
不过这也不出奇。上辈子的许嘉树应该也遭遇了昨晚的这场劫杀,只是没有海家人及时赶到,将他救下,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活下命来的。若没有官府替他撑腰,他忌惮着金家二房的存在,隐姓埋名也罢,乔装离开也罢,都有可能会不再使用本名了。
现在有官府给他撑腰,他还不是照样自称姓许,否认自己是金举人的儿子么?
不过,金家二房有这么能耐么?照许嘉树的说法,金家只有长房的金举人最有出息,不但有功名在身,还有万贯家财,二房虽然人多,却出了赌鬼,把家业给败坏了。这样的金家二房,凭什么令许嘉树心存顾虑,连真正的身份也要抛弃呢?
海礁忍不住跟妹妹讨论起这件事:「许嘉树是不是被昨日的劫杀给吓破了胆?金家二房能有什么能耐呢?他们想图谋长房的财产,还要靠收买杀手来杀人,根本就称不上有手段。这种人有什么好害怕的?他何必撒谎,连亲爹都不敢认了?!」
海棠不答反问:「哥哥上辈子来过长安的吧?虽然是在两年后,但在长安城郊死了这么多人,想来也不是年年都会发生的寻常案子,更别说你还获得了耿老县令的帮助,与他同行返乡。你难道就没听说过庄通判的死因?杀害庄通判的人是否落网了呢?凶手到底是什么身份?官府有没有发现他们跟金家二房有勾结?」
海礁皱起了眉头:「这……」说实话,耿老县令一直为表弟之死而难过,在耿家,这件事是个禁忌,基本没人敢提起。他当时身份低微,处处都要依靠耿老县令关照,哪里敢犯忌?